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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眸光一沉,隐隐叹息。是的,他从不许愿,只因他所许的愿望,从来都不会实现。
离开房间的时候,天空飘起了一点小雨。
霍克勤出去了,唐左琳想,如果顺利的话,她应该很快就能回来。
这座城市十分古老,带着浓厚的古朴气息,她踩着地上的积水,在附近一间小摊贩买了个类似炸饺子的东西,一边走一边啃。坦白讲,在南美想吃得好还真不容易,这里的食物简直是她毕生少见的古怪。
她搭上一台载人用的三轮车,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广场。
毕竟不是大城市,这里不若其他国家充满观光客,她的黑发黑眼在这个边陲小镇倒是有些醒目,包括前头正看向这里的中年男人亦是。
她努力平复浑身泛起的冰冷颤麻,走了过去。
「好久不见了,小姐。」
那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绅士,唐左琳淡淡叹息。会这样呼唤她的,想也知道只有唐家内部的人。「我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。」
早该猜到的,在旅社老板娘转交给她的便条里,确实是这个人惯用的语气。
「因为我很担心小姐。」对方也吐了口气,快一年没见,他瘦了,也老了许多。
唐左琳望着这个几乎是从小照顾她的老管家,只觉被一阵强大的无力感笼罩。唐家,好狠的一招。
相较于动用武力将她强行带回,他们选择派遣她最无法拒绝的人物前来……她脑中浮现那个她应该要称之为外公的人,流露苦笑。果然,她不该许愿的……
「如果我说不回去,你们打算怎样?」
她问得直接,管家也不意外。「小姐失踪的事我们确实不能让外界的人知道,所以自然也不会发布通缉……只能暗着来。」
「他是专家,你们不可能随便伤害到他。」
刘亦德瞅着她警戒的眼神,语调温淡。「如果让专家一对一,确实只会搞得两败俱伤,但让很多个专家对付一个,那就不一定了。」
雨大了,管家身后的男人自车上拿出了伞,优先把伞递给她,唐左琳没接,两人就这么对峙,刘亦德脸上隐隐浮现一抹无奈及疼宠,把伞打开,替她撑着。
唐左琳眼眶泛酸。「德叔……」
这男人是她在唐家唯一的温暖,在遇见霍克勤前。可他毕竟还是隶属唐家,无法作为依靠,她闭了闭眼,问:「你们…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找到我们的?」
「回小姐,两个月前。」刘亦德回答,如果不是被一开始的声东击西唬住了,应该可以更快。
那为何没立即出现在她面前?唐左琳不解,按唐家的手段,肯定连他们接下来住过的地方、买过的东西、搭乘的交通工具都知晓得一清二楚。这算什么?自以为是的怜悯?替身也有放假的权利?抑或是给她的生日礼物?
唐左琳不愿多想,只是这种有了希望之后再被硬生生夺走的感觉,比一开始就绝望还不好受。
她回到了旅店。与刘亦德的对谈花不了太久时间,外头雨势越来越大,唐左琳不愿拿走管家给的伞,淋得一身湿,等她推开房门,霍克勤早等在那儿,面色是少见的慌张。「怎么了?淋成这样……你没带伞?」
这三个多月来,总是这样。
只要她出门,不管去了哪里,霍克勤从没询问过她,只是握着她的手,将她抱入怀里,彷佛就像在说:你回来就好。
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察觉到……相较于身体的冷,真正疼的是她的心,那痛钻心入骨。这个男人打一开始就做好了失去的准备,天下之大,竟无他们容身之处,唐左琳悲哀地想,任由霍克勤擦拭自己身上的湿漉,忽然揪着他的手,问:「告诉我……你有没有什么愿望?」
她声音发颤,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其他缘故,霍克勤为她这突来的问题一怔,随即摇头。「没有。」
骗人!唐左琳不信,却一个字都讲不出口,因为不管他的愿望是什么,她都不可能帮他实现。
唐左琳恨极了自己的渺小无力,分明渴望他能在她面前表露希望,仰赖自己,却又担心自己无法给予承诺,矛盾的心思在她体内拉扯纠缠,最终让她不顾一切地吻上他,捉着他衬衣的手直发颤。「我好冷……」
「要不要泡个澡?」虽然是询问句,可他已经把她揽抱起来,带往浴室。
唐左琳却摇头,以几乎要扯坏他衬衫的力道开解他的扣子,在他迷惑却逐渐显露出热度的目光下脱了他的衣服,将自己冰冷的身体贴了上去。意思很明显,三天来他们已经太熟悉彼此身体的每一寸,深知如何能轻易撩起对方反应,可她实在太冷。也许她本身没意识到,霍克勤却为她如冰块般僵冷的身躯一凛。
他很快地剥除她浸湿的衣物,一边以毛巾抚擦着,一边吻上了她的唇。他打开热水,再以自身的温度驱走她身上的寒意。两人在旅馆窄小的浴室内拥抱,她的身体像是吸饱了水,每一处都显得柔软,同时也娇弱得教人心惊。
欲望慢慢地受到平息,可唐左琳始终紧抱着他,不愿放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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